:“殿帅的人情不太值钱,不如银子实在。”
裴云暎望着桌上那把碎银,沉默一刻,评点:“陆大夫很是务实。”
陆曈站在桌前,蹙眉看着他,再次提醒:“外面人已经走了,殿帅什么时候离开?”
裴云暎“嘶”了一声,认真开口:“眼下你我在他们眼里是同伙,出去撞上人,陆大夫也逃不了,还是再等等。”
他语气随意,仿佛与陆曈间有很深的交情一般,丝毫不见外,却让陆曈心中登时腾起一层薄怒。
因她自己所行之事隐蔽,陆曈一向不欲与人过分牵连,当初夏蓉蓉住进小院,她都想法子让夏蓉蓉搬离出去。
偏裴云暎如今进了她的寝屋,还不知要逗留到几时。
这人明明心机深沉,却总能找到最无辜的理由,义正严辞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生气。
陆曈按捺住心中冷意,走到另一边榻边椅子上坐下。
院中风雪夜寒冷,屋中如春温暖,北风携卷大雪从窗前经过,隐隐可见漫天碎玉飞琼,屋中人却在花窗上投下剪烛斟茶的暖色暗影。
静谧而温柔。
陆曈看向他。
他坐在窗前,低头喝茶,不笑时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,一身漆黑箭衣干净利落,在灯火下隐隐露出些濡湿的痕迹。
似是察觉到陆曈目光,他转过头,微微一笑,于是刚刚的漠然倏尔散去,仿佛只是错觉。
他问:“怎么这样看着我?”
陆曈静了片刻,漠然提醒:“不上药吗?”
裴云暎一身黑衣,无法看清身上伤痕。但陆曈能闻见他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浓烈,这意味着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往外渗出血迹。
她没有在屋子里熏香的习惯,如果申奉应突然带领铺兵们杀个回马枪,都不必搜捕,这屋中的血腥之气就会出卖裴云暎的行踪。
裴云暎要是死在这里,她还得负责处理尸体,很是麻烦。
最好别死,死也别死在这里。
裴云暎不知陆曈心中思虑,只拿起桌上药瓶,药瓶不大,瓶身精致,他拔掉塞子,犹豫一下,洒在肩上。
陆曈:“……”
她蹙眉:“你上药隔着衣服?”
行医这些年,陆曈不曾见过有人这样上药。裴云暎这幅遮遮挡挡的模样,不知道的会以为他在下毒。
裴云暎动作一顿,道:“你屋子太小。”
“那又如何?殿帅上药还要跑着上不成?”
裴云暎噎了一噎。
半晌,他望向陆曈,提醒:“我在你寝屋脱衣上药,陆大夫不怕有损闺誉?”
“别忘了,你还有个未婚夫。”
他故意咬重“未婚夫”三字。
陆曈皱眉看着他。
她没想到裴云暎想得这般琐碎,忽而又想起在遇仙楼时,为避戚玉台怀疑她主动抱紧裴云暎,裴云暎微微僵硬的身体,和刻意拉开的距离。
思及此,陆曈的语气里就带了一丝讽刺:“裴大人多虑。”
“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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